渗下一帘月光,照见了姗姗迟归的江晚芙一众人。

师远道步子一定,惊诧:“芙儿?”

听到夫君唤女儿的声音,江夫人也忙追了出来。

两人只见江晚芙像是丢了魂儿似的,衣裙狼狈,发丝半落,明媚的眼波被坍耷下来的眼皮遮住了一般,只剩长睫轻轻折着弧度,微微地上翘,也不知这是经历了什么。

她身后那一群婆子,也个个似斗败了的公鸡,蔫头耷脑,浑身丧气。

“这是怎么了?”江夫人惶然变色。

她派给江晚芙的几个婆子,都是自己身旁顶顶精明强干的得力能手,结果看这场景,好像事情压根没办成。

婆子杨氏一马当先地站出来,万分颓丧郁闷地道:“不怪我们,按理说,侯府上下这回是要翻天了。”

何事要翻天去?江夫人惴惴着。

她们一行女眷走在前,师远道停在影壁之下,兀自哼着冷气。见识短陋的无知妇人,恐怕又是被那孽障虚张声势的三言两语便吓唬住了。

回到厅堂,江晚芙仍是魂魄出窍的模样,入了座,双臂耷拉着交叠在膝上。

蝉鬓与芜菁左右照料着她。

婆子杨氏与江夫人后来堂上,等家主到了,她方道:“家主,夫人,奴婢们拿着打胎药去君子小筑,谁知道,差一点儿戕害了龙子凤孙!好险,早了一步奴婢们都怕是性命难保。”

杨氏说起来,仍心有余悸,抚定胸口,但撞上两双探寻的眼睛来,一双是家主的,他只是负着手微微斜过眼线,一双是江夫人的,她的眼睛里流露出惊愕的神情。

“什么龙子凤孙?般般肚里的孩子是……”

杨氏拗断了夫人的问题,揣着哆嗦个不止的手在衣袖里,闭着眼睛重重点头:“谁能想得到,二娘子的孩子,是太子殿下的!二娘子百般维护袒护的哪里是奸夫,就是太子!”

这可真是二月里平地一声惊雷了,这个雷炸得响当当的,直往人脑仁上狠狠地捶。

江夫人脑瓜嗡鸣,先被捶得晕了过去。

她两眼泛出眼白来,人头重脚轻,一跤正跌进江晚芙身旁的圈椅里,昏死了一半儿。

师远道呢,不愧为侯府家主,尚且要冷静一些,只是负向身后的双臂猛地分开,回头看向杨氏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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